无雁

祝你早安,午安,晚安。

【继国兄弟】太阳是满盈月的形状

*还债点梗,美术生+地缚灵





       继国缘一是美术生。


       按道理,一般的美术生该在画室集训、要不就得在学校听讲了,但继国缘一哪里会是一般的美术生?他自然早早被破格录取了,可本人却固执地要走一般流程参加联考,一门心思要做普通美术生,像一只鸵鸟、把头埋进沙子里来藏到一群鸡中间,并且对此感觉很好。


       天才总是任性的,大家都容忍他的小脾性。


       继国缘一此世没有托生在一个穷困家庭,他的父母大大方方地给他包下了郊区的整个房子给他作画室——毕竟寻常的联考培训老师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、甚至大都还没他画的好,再加缘一寡言又喜静,随他自己画画风景静物就权当练习了。


       继国缘一脑浆里全是灵感,到了新画室更是让灵感从每一个毛孔里勃发,甚至可以具现成水来淹死自己。继国缘一是不拘小节之人,他毫不犹豫地抽出画板、斜扣在窗沿上就要写生,却看见画板上冷不丁半个脑袋。


       仔细看,还是半个脑袋。


       画板像地轴一样切了半个鬼脑袋托在纸上。缘一看着鬼,鬼看着缘一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说,“你好啊。”


*

 

       鬼生前也是鬼。


       鬼是地缚鬼。


     “地缚灵。”鬼纠正道。


       鬼四个眼睛,裸了上身,脖子上扣着铁圈,锁链绷的笔直,穿过窗子、越过缘一,绑在厕所的地面上。


     “那里以前不是厕所。”鬼辩解说。缘一请他进屋来,几番他都不肯,不由得沮丧道,“您这样影响我画风景。”


     “我进去就干扰我看太阳。”


       缘一看了看阴沉的天空,“现在是阴天。”


       鬼说,“总会出来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于是缘一就陪着鬼等太阳从云后面出来。他们从上午等到中午等到傍晚等到颜料全都干了,夕阳总算跳出云朵蹦出来,而鬼在看到太阳的一瞬间化成了粉末,留下他脖子的铁圈掉下来,乒乒乓乓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伸着脖子去看,“喔噢。”

 

 *

 

       缘一从小就是这样。准确来说,他更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,他出生七年一个音都没发过,大家都以为他聋哑,而他又正巧显露了对绘画的兴趣。好吧,聋哑绘画天才还真不算少,大家又鼓励他用画画代替语言。


       之前我们说到继国缘一家里并不贫困,事实上不止不贫困、继国家富饶到了小孩子会被绑架来换钱的程度。于是乎,七岁那年缘一在快乐地画画、画夕阳,一群人就扑过来把他绑票了。


       绑匪来之前缘一就画完了,但他觉得却了些什么,于是就盯着画看,他的保镖在经历一番激斗后倒下了,他还在盯着看。突然,他想到了!但他握笔的手被绑匪钳住,索性就用左手吧。食指蘸紫颜料、拇指蘸黑颜料,一捏一抹、夕阳里走出一个人影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满意了,绑匪不满意了,于是画架被一脚踹翻,未干的画作一股脑糊在水泥地上,要是掀起来说不定还是别样艺术。


       暴躁的绑匪绑住了缘一的双手,而缘一看着自己已逝的完美画作,说出了此世第一句话。他说:


     “啊。”

 


       过去不重要。


       鬼不见了,这就意味着缘一可以画画了,他心满意足地画起来,越画越投入,越画越兴奋,画家需要相信自己笔下正在出现的一定是最美的景色。


       可是,“咚”的一下,那半个鬼脑袋又出来了。缘一看着他,他也看着缘一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这才把画板从鬼脸上抽出来放在一边,露出他整个白天都没见过的鬼的下半张脸——牙都龅出来了,一颗颗像野兽一样,却和头上双角衬出别样的艺术,还有另外两个眼睛。


       原来不是四个眼睛、是六个眼睛!


       鬼问,“你怕吗?”


       缘一向他表达了想画下鬼这一新型艺术的想法,想了想,又说,“不行,人要有始有终,等我画完这幅画。不如我们先合影纪念一下。”


       鬼不懂现代科技,缘一把头、手伸出窗外,“咔嚓”一声,留下鬼先生茫然的脸。


       鬼看着不断摆弄相机的缘一,忍了又忍,说,“别喊鬼了。我是黑死牟。”


     “好的,黑死牟。”

 

*

 

       普通美术生闲暇时会看漫画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在看《BLEACH》,看到里面有地缚灵,地缚灵总是心愿未了才是地缚灵,既了愿了,就会露出本来的美好样貌去往生。所以他冲到窗边问黑死牟,“你有愿望吗?”


       黑死牟被他吓了一跳,但仍是一副云淡风轻,“有。”


       缘一静静地等待下文。


       黑死牟也静静地等待下文。


       半晌,黑死牟被他盯的发毛,不情愿地答到:“......见一次太阳。”


     “可是你上次不是见到了吗?”


       黑死牟又不得不解释到,“......我一看见太阳就会碎掉。”


 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缘一拳头击向手掌,“简单,我给你画太阳。”

 

 *


      于是画黑死牟肖像的计划无限搁置了,不得不说黑死牟本人对此松了口气。


       可继国缘一仅用了两三天就画完了从早到晚各个时间的太阳,其间黑死牟的铁圈掉了无数次,叮叮当当、碎的他心慌。于是他专门跑到院子里,把画在黑死牟面前一字排开,目光灼灼、等待黑死牟的反应。


       黑死牟毫无反应。


       他连表情都毫无变化,更别说出现缘一脑补的“牙齿崩落、面容重塑,露出一位美少年”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只得讪讪道,“......不急。”

 

*

 

       但回去后他再没提过完成心愿的事情。他新取了画布,也不打算描摹艺术,反而对着黑死牟画着跟黑死牟半点不像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一直是写实派的画家,从未画过任何想象中的事物,但这次他画的顺利、流畅,像是熟稔无比却万分陌生。


       事实上,画到最后,缘一也不知道他画的是谁。他把画拿给黑死牟看,画上是紫衣黑袴、束着长发的武士,风流倜傥、玉树临风,是继国岩胜。


       黑死牟抬眼看缘一,缘一还是一副茫然中带点期待的模样,什么都没想起、什么都看了透。


       缘一的画燃烧起来,烧到黑死牟手上、脸上、足底,连缘一之前拍的照片也跟着烧了起来。黑死牟的灰烬崩落开,里面并没有藏一个美少年,毕竟他一切咎由自取,早就忘了本心。缘一伸手去抓,自然什么都得不到,连颈上铁圈都碎了彻底。


 

       继国岩胜除却一腔不为人知的孤怨、什么也没有留下。






-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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